4500年前，那些生活在成都平原的古蜀先民，是沿著長江溯江而上，還是從岷江上游翻山越嶺而來?在考古界，一直難有定論。在成都平原西南角，高山古城古蜀先民遺存的發(fā)現，讓這一問題的解決有了轉機。

3月15日，成都商報記者從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了解到，在高山古城1600平方米的發(fā)掘區(qū)，發(fā)現了新石器時代墓葬115座、人祭坑1座、灰溝16條、灰坑168座，同時出土了豐富的陶器、石器、骨器、木構件、動物骨骼、植物種子等遺存。到目前為止，眾多遺存中，考古人員清理出了116具人骨，這些成都平原最早的人骨，保存完好，在后續(xù)的人骨鑒定中，或將使得古蜀人來源這一問題迎刃而解。

遺存

他們是新石器時代“成都人”

高山古城位于成都市大邑縣，成都文物考古人員在2003年對鹽店古城周邊環(huán)境進行調查時，就發(fā)現了這里。2012年，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啟動了“斜江河流域先秦遺址考古調查”，高山古城遺址為這個項目的重點調查區(qū)域。目前，考古人員在這里發(fā)掘了1600平方米，大量保存完好的人骨成了此次發(fā)掘的重要文物。

“在成都平原的酸性土壤中，人骨能夠保存下來還是非常不易。”高山古城發(fā)掘現場負責人劉祥宇告訴成都商報記者，這些遺存之所以得以保存，是因為遺址東西部水位高，遺存浸泡在水中一直處于飽水狀態(tài)，最終得以保存。

在清理過程中，考古人員發(fā)現，116具人骨距今已有4000到4500年，以自然死亡為主。“這是成都平原發(fā)現的最早的人骨資料。” 劉祥宇介紹稱，這些遺存是了解新石器時代成都平原居民最直接的資料，也是解開古蜀人來源問題的重要線索。

風俗

拔牙習俗，竟和千里之外地區(qū)相似

在眾多人骨中，十余個個體被拔除了上頜側門齒。劉祥宇推測，這是目前成都平原所見的最早的拔牙現象，也是中國新石器時代拔牙現象的人群中，地理位置最偏西的。“我們推測，這在當時應該是一種習俗，類似一種成人禮。” 劉祥宇解釋稱，從現有的考古資料可以發(fā)現，新石器時代的拔牙習俗流行于海岱地區(qū)，特別是在仰韶晚期至龍山早期的大汶口文化中大量流行。

在龍山早中期的長江中游地區(qū)，房縣七里河遺址的石家河文化墓葬中，也發(fā)現了多例拔牙人骨個體。高山古城的這次發(fā)現，雖然時代已晚至龍山晚期，但已經是長江上游地區(qū)發(fā)現的最早的拔牙現象。“這也對我們研究寶墩文化人群的來源有幫助。” 劉祥宇稱，到了商周時期，云南一帶也有了拔牙的習俗，這些發(fā)現，對當時人口的遷徙或許能夠提供更多研究資料。在后續(xù)的工作中，文物考古人員也將對人骨進行鑒定，這也或將解開古蜀人來源之謎。

器物

古蜀先民也用“凈水器”?

研究古蜀先民來源的另一個“法寶”，就是對發(fā)掘區(qū)陶器進行清理。劉祥宇已經拼接出了上百個造型各異的陶器，這些陶器既有西北文化因素，也有長江中游的“同款”。“高山文化一期的陶器有更多的西北文化因素，但高山文化三期的這些器具，又是西北所沒有的，具有長江中游文化因素，在長江中游地區(qū)同時期遺址中可找到相近器物。” 劉祥宇拿出一個敞口尊介紹說，還有一部分在西北和長江中游都找不到相似的“款式”，具有原創(chuàng)色彩。

澄濾器

其中一個陶器，通體橢圓，底部有1個小孔，和其他炊具、盛具明顯不同，劉祥宇也猜測，這在當時可能屬于一種澄濾器，這種風格和造型也應該是當地所特有的。

據他介紹，從目前的測驗結果看，高山一期遺存在成都平原出現的時間，仍屬龍山晚期偏早階段，陶器、石器制作均較精致，應該并非成都平原原生文化，而是從其他地區(qū)遷移而來。

“這個發(fā)現，使我們對成都平原史前史的認識進一步得到深化，說明寶墩文化一期即有人群居住的巨大城址，如寶墩古城、高山古城、鹽店古城等并非憑空出現的，高山一期遺存的居民，在此之前已經在成都平原進行了多年的生產、生活活動，為城址的出現提供了基礎。”他告訴記者，豐富的層位關系和大量能較為全面反映陶器信息的陶器標本，有助于我們更好地把握寶墩文化一期不同時段之間陶器的差異，并可能將這個階段的分期進一步精細化。

高山古城的發(fā)掘工作，讓考古人員獲取了重要資料，這不僅對考古學研究有重要意義，也是重建成都城市史非常重要的一環(huán)。目前高山古城的動物、植物、人骨、陶器、石器的相關檢測工作仍在進行中。

宦小淮 攝影報道

關鍵詞： 大邑高山最早古城